在新冠肺炎疫情中，部分社区的困难老人因为行动不便、信息不畅、无法社交而倍感孤单，也许会出现焦虑等心理问题。除了为他们发放防疫物资外，乐施会伙伴昆明市泉源社会工作服务中心的社工们决定通过电话访问的方式与老人们保持联系。

今年85岁的吴爷爷（此处使用化名，保护个人隐私，下同）住在永兴路社区。他身体不错，是老年体育协会的运动员，还会外出参加些活动。他老伴的腿脚却不太好。以前我们经常上门去探望他们，爷爷为此还写了一副字送给我们。一年多前爷爷生过一次病，在那之后精神就差了很多。最后一次遇到他是去年的12月底，在社区附近的一个公交站那里。

本来是想给爷爷打电话的，接通了传来的却是奶奶的声音。一开始奶奶在电话里愣了一下，然后说爷爷一个月前刚刚去世了，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在家里。从爷爷发病到离开一切都太突然了，一点准备都没有，现在她整个人都还是懵的。家里到处都是爷爷的影子，孩子离得又远，也有自己的家庭，工作也忙，只能一个星期来送一次菜。说着，说着，奶奶就哭了起来。我静静的听着奶奶的倾述，体会着她的感受。

奶奶说，一月中旬时爷爷突然觉得胸口不舒服，然后就去了医院检查，急诊后医生说是有肺积水。住了一个星期的急诊后各项指标都不正常。当时医生问要不要上重症监护，但一天就要花几千到上万块钱。爷爷和奶奶商量了下，因为两个人的退休工资一个月才5000块，一天就要花这么多钱，很难拿出来，就决定回家了。回家后的一个星期内，爷爷就从能自主上厕所到后来大小便失禁，然后就去世了。

奶奶一开始并没有想讲这个事情，在我的询问和倾听下，她慢慢地回忆了整个过程。而去医院和放弃治疗的选择始终困扰着她，让她内疚和难受。在我的安慰下，奶奶慢慢地放松下来。虽然心里仍旧很难过，但那些决定都是奶奶和爷爷一起做出的，而且爷爷在整个过程中也没有遗憾，奶奶一边哭一边和我聊。通过我的倾听和抚慰最后奶奶也觉得是个解脱，虽然这样的选择对她老伴和她来说也许有点残酷。奶奶很感谢泉源的社工们在爷爷在世时对他俩的关心，也感谢社区居委会和许多爱心人士的帮助，感谢有人愿意听她讲这些事情。

这次个案辅导在当前的情况下对我也是一个突发事件，虽然是我主动联系的，却没想到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在很短时间里失去了老伴，对一个老人来说是一个很哀伤的事情，尤其是与自己的决定有一定关系时，老人会不停的陷入自责、难过和无力感等情绪中。所以如何能让老人接受这个现实，并从这种情绪中走出来是非常重要的。最后听到电话里奶奶以比较舒缓的语调和我说谢谢的时候，我由衷的感到高兴。未来我们会继续关注奶奶的情况，对她进行关怀和支持。

泉源社工平时在社区做老人服务的场景。由于疫情影响，最近的服务大多数通过打电话或微信群完成。

文：倪春